擦亮史镜映照心灵

段慧群

2012年1月，游宇明先生的历史随笔集《不为繁华易素心民国文人风骨》由浙江大学出版社推出，全书最引人瞩目的是，他将“民国”的文化热力与鲜活的杂文特色相结合，从民国文人生活细节中挖掘今人缺失的或需引以为戒的东西，打通历史与现实，将真实独特的历史体验和感受奉献给每一位读者。
　　民国时期出现过的一些不合理的东西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依然大量存在。书中的文章直指现实直指人心，有着本质上的血性和刚烈，有着思想上的振聋发聩。
　　比如书中提到了民众言说渠道不畅的问题，《骨头的重量》一文中提到，极左时期，有一次开《海瑞罢官》讨论会，很多人变得滑头，不知所云，只有徐中舒大胆地说了真话，虽然他成了第一个“反动学术权威”，但他的骨气令人动容。游先生犀利地指出，每一个人都有一副父母赐予的骨头，但我们周围就有这样的人，一顿饭、一包烟、一瓶酒、一次色诱、一个荣誉就把他收买了，他说的就再也没有真话，更多的民众再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了，他也从此丧失了骨气。
　　比如官员以权谋私问题，《名流的脾气》一文提到，1922年12月，教育总长彭允彝侵越权限将财政总长罗文干逮捕入狱，这无非为欲见好于一般政客，以为交换同意票之条件。蔡元培对此非常痛恨，不忍同流合污，遂奉身而退，从此离开了北大。游先生指出，对于故意的权力侵害，我们要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，我们要以凛然正气让心术不正之人畏惧。
　　比如举报者被报复问题，《骨头的重量》一文提到，1912年12月，绝大多数众议员都被收买参加了“曹锟贿选”，然而，邵瑞彭收到5000银圆的贿选支票后，立即拍照寄往北京、上海等地报纸发表，同时向北京地方检察厅提出控诉。虽然随之而来的便是追杀，但邵瑞彭的正义之举受到了社会的普遍尊敬。游先生说，因为有了杰出者的骨气，我们的世界才多了阳光雨露、碧草蓝天。
　　再比如领导者专权问题，《不被“礼遇”收买》一文提到，1960年2月，胡适公开发表声明，反对蒋介石违背宪法，三次连任“总统”。无论什么样的恩宠都不能收买一颗渴望自由、独立的心灵，无论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不能让高贵的良知低头，现实世界有几个像胡适这样的人呢？
　　游先生希望通过这样的文字让读者产生一些痛感，唤醒读者改变历史痼疾的愿望与决心。他要读者学会热爱值得热爱的事物，正确处理人与自身、人与他人、人与环境的关系。
　　杂文贵在敏锐的发现，书中一些文章的写法也折射出游宇明杂文的功夫与火候。如《两种“谢本师”》一文，将章太炎的“谢本师”与沈启无的“谢本师”进行对比，令人对游先生敏锐的文思拍案叫绝，前者为公不为私，后者完全源于个人的私欲，他警示读者，如何谢，标示着一种品位和思想境界。
　　揩拭民国历史斑驳的铜镜，游先生带领读者照见和审视自己的心灵，在当今社会的生存压力下，在回望民国文人风骨的同时，他唤醒读者要拥有多一些智慧与品格，多一些自得与尊严。

（作者系青年作家，原载2012年 6月 8日《湖南工人报》“悦读“)